《二周目的季汉众人》（22）
如标题，季汉全员二周目，但每个人都不能说出来自己是重生，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剧透未来发生的事情。
所有人都以为只有自己重生
每个人的记忆都只停留在自己生前，无法知道自己死后发生了什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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诸葛亮隐约感受到诸葛瑾的异常，可他来不及多言，诸葛瑾便以醉酒为由先行离场，为他们君臣之间留下了更多空间……
说不清是有意而为还是会逢其适，诸葛瑾就这样匆匆离席，给了他们更多的空间和地点商议今后的对策……
“大哥……”
心中虽有思绪牵挂，但现下依旧要以大局为重，再无外人之后，安顿好张飞糜竺等人回府休息事后，就只留下刘备、徐庶、诸葛亮三人定格全局……
刘备也收了酒宴前与鱼水君臣间憨憨笑意，在彼此纷乱的命格下，他们每一次的重逢相聚，都不仅仅是叙旧那般简单……
在自己这边被天命牵着鼻子走，无能为力之时，扭转乾坤的变数，就只能靠他们，尤其是现在孔明年幼，现在如若提前让他步入自己这趟浑水，反倒会害了他。
似乎与天争数的所有压力，都转移到了徐庶的身上……
忍不住感叹着岁月匆匆，自安喜县的再度重逢至今，已经过了几个春秋……
可以说是除了两位兄弟外，徐庶是第一个主动来寻找自己这个微末之士，只为了报答当年的知遇之恩……
也为了他们共同的理想……
王业不偏安，汉贼不两立——
但这份重担，刘备绝不会让徐庶一人背负，哪怕他此刻无分身乏术，那么他也要最大程度的给予支持和帮助，以及绝对的信任。
所以，无论是孔明还是元直，他们说的话，他一定听取。这不代表他没有主见，而是采纳，千里马常有，可伯乐难得。他刘备何其有幸，能得诸位竭力相助，他有怎能辜负对方……
这是季汉彼此之间共患难后，相依为命的信赖和牵绊。
刘备有很多话想要跟徐庶说，首当其冲的，就是自己现在深受【三让徐州】剧情所困，现今陶谦已经两次相让，眼看就要像原剧情一样，让自己在此接管徐州大印……
掌管徐州，他刘备并不担心，但若事事都被天命操控的无助感，才是真正让他发愁担忧的……
而且，得了徐州之后，今后若走到丢徐州的剧情，这徐州到底是留还是不留……
可若如此，那天道可容自己如此肆意妄为……
“主公，这些年我游历四方，也曾听闻过不少谶纬之学，这些书虽讲述阴阳五行体系﹐其中虽包含一部分有用的天文﹑历法的古史传说。初闻天命难违，细想言辞空洞……”
徐庶看出来刘备的顾虑所在，尤其是现在这个时期，虽然刘备没有明言，但从时间段来看，此时他已经被【三让徐州】剧情困住，举步维艰。比起自己这个可以随意发挥的闲散人士，刘备几乎没有一点空白期，稍有好转，主线任务便压迫的他喘不上气，没有一点余地……
但，这也就是徐庶如此拼命的原因，纵然天命难违，亦需我辈人事努力相扶。既然绝对与天争数，那就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完成的……
刘备自然听出徐庶的话里有话，也知这突兀的言辞当中暗喻何事，先前的酒意也褪去几分，危襟正坐认真的听着徐庶之后的每一句话。
“桓帝灵帝以来，汉统衰落宦官酿祸，后有连年灾祸四起，十常侍乱政，国运急转直下……”
“汉室江山破碎，群雄割据之势已经势不可挡，内乱不止，还要防外邦入侵……”
这些年来徐庶已经不是刚重生时的愣头青，那时太天真，只想着召集前世季汉众人一同匡扶汉室，共灭国贼。但现在，若不是天道的约束，让他有了时间冷静思索，不然这一念之差，后患无穷……
曹操有一句话说的不错，倘若乱世之中无他一人，不知有几人称帝几人称王……
袁术仗着自己四世三公的身份，有拿了个传国玉玺，便自命不凡妄想称帝。在这乱世之中，有一定实力和兵马的人，都想着如何扩张自己的势力版图……
野心是最不可预测的，一旦有了合适的时机和能力，就会不断滋生膨胀……
当年他们都太天真了，一心报国却忽略了，若是提前了解哪些关键人物的性命，会带来怎样的影响……
王允的先例还在眼前，当初董卓乱政，王允和貂蝉用连环计挑拨吕布和董卓之间的关系，将董卓一举拿下，但结果呢……
乱世狼烟不止，绝非一人之过……
死了一个董卓，还会有更多的‘董卓’出现……
董卓的死并没有改变现状，反而更加混乱，因为之前十八路诸侯还可以貌合神离的联盟，以‘讨伐董卓’为由合作。当董卓身死，诸位包藏的野心就也没有一个遮羞布……
平定乱世首先，你要理解乱世的起因……
起因并非是曹操，董卓，十常侍……
而是朝堂内部的奢靡腐烂，汉朝内部的政治已经溃烂了，这其中的天灾人祸，只不过是雪上加霜而已，催动国家衰退的因素之一，但绝非罪魁祸首……
重整山河，澄清环宇……这件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，至少不会是想他们想象的那样简单……这不是凭借前世记忆提前杀了几个权臣就能解决的，而是一条漫长的征途……
曾有一刻，徐庶开始怀疑天道立下的三条规定，是为了更好的约束针对他们，还是无形的暗喻他们莫要乱来……
对于汉室兴衰，苍天又是如何看待？
这些事，徐庶说不准，也不敢揣摩天意，但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天命之言，他更想要凭借自己微薄之力，挣得一线天机……
“正值国命离乱，群雄逐鹿天下，内外纷扰，战场厮杀，这天下在战乱未定之前，无论是荣辱成败，姑且都可算汉室的内斗……”
“他人尚可联盟，合并，邦交……唯独我们没有这个优势……”
刘备听到这里自然懂了其中要害，顺着徐庶话题问下去：“为何？”
“我们的理念，与他们的利益……不可能相合……”
徐庶摆弄这酒桌前一一餐具，酒盏与酒具，器皿中各式鲜美的菜肴，但这些的诱惑力，刘备猎来的麋鹿诱人……
即使桌前的佳肴丰富足矣果腹，但人们的视线依旧会往滋味更为丰富的鹿肉身上窥视……
这就是那些诸侯的劣根性，联盟抗曹，也不过是趋于形势的一句说辞，这一点不需要徐庶多言……
东吴背刺荆州一事，也并非孙权一个人能做主，这不是给十万洗白，主要是江东当时，已经被士族所掌控了，话语权也不都在孙权一个人身上。要不当年赤壁之战，东吴也不会有那么多投降派谋士……
在所有人都以自身利益为先，季汉满腔热血的报国之志，就显得极其突兀，又如此可笑……
正如之前徐庶所言，理性主义者永远是第一批死去的人，就是因为当所有人都在为活着而挣扎时，他们还要把生存所需的能量用在一些别的地方……
在一个精致利己的年代，却有一部分人用尽生命，只为着一线希望而挣扎，生于这片久经多难的国土，并为了信仰和梦想挣扎求生的微末。匡扶汉室，的，声音被掩盖与人群之中，济世救民的信念无声的传达在每一个流离失所的百姓之间，一次次的落败，一次次的重整旗鼓……
就像众夜宁静，无边无际，但终有一日，可见得昭烈如故的炎阳一般，扫去阴霾，重见天日……
但在昭阳初升之前，我们应该怎么办……
在打破黑暗之前，总需要有人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负重前行，为黎明做足准备……
星星之火可以燎原……于是，徐庶却之不恭，愿为这黎明前的长夜，平添一丝萤火之光……
可为皓月当空……
所以，徐庶见刘备认真听从赐教，又续言之：“旧年大秦之前车之鉴尚可参考，战国时七国争霸，齐、楚、燕、韩、赵、魏等六国采取了联合对抗强秦的作法谓之“合纵”。秦国则执行分化六国，使其服从秦国而个个击破谓“连横”。因此，这当年张仪用“纵横”两大策略指称国际间错综复杂的政治和外交斗争。”
“但此一条，不符合我们现今所能效仿之一，背刺风险其一，更多的，而是士族利益，如果连主子都管不住这些士族的权争话事，那就证明，那位主子也不过是被权势架空的主子，虽然没有可怜到没有实权的地步，但一举一动都被哪些世家所连累，更像是被推举出来的话事人，代表江东形象的吉祥物……”
所以，这种人是靠不住的……
那么就只有另一种，剑走偏锋的方式……
“自古王业不过只言片语，以利为先。那当主公没有他们所窥视的权欲，自可安保。但这只是一时之安危，如若主公可为扶汉明主，可当有何志向。意欲成明主，亦或者贤主？”
刘备放下了嬉闹，但依旧是温和无害的笑意，没有一丝锋锐和戾气。就像是好友多年未见的闲聊，并非什么未来的国事。可言辞当中，却又几分认真……
“元直此事何意？”
揣着明白装糊涂，徐庶自然知道，当年因为关羽历史，诸葛亮等群臣纷纷劝让主公继承帝位，避免曹丕篡汉，失去正统，但当时的刘备，似乎还没有明确自己的定位。
那么……你是愿意成为一位明主贤主？
徐庶这句话，直接问道刘备节骨眼，上了，那时称帝后，还未名正归途的史诗……
“如若以我为君，那自当是以经年征战平乱，拼凑零碎国土终结战乱，以此国安民自安……”
这是刘备当年的一腔热血，虽不能至，心之向往，用着满腔热血，让青史为他们浓墨重彩书写壮丽的篇章……
但如果仅此而已，远远不够……
刘备出生的年代还太早了，以至于他还有希望，将那份为完的执念传承，却不知并非每一代人都能理解这份理想主义者们的信念，并且用一尽一生，为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虚名，费劲一生心血……
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汉室威严和盛世太平的年间，也未曾见过大汉威严尊严尚在的一幕，你又如何让后辈理解，国家倾颓时，那份匹夫有责的信念……
所以，徐庶需要要让刘备明白，现在的形式，以及国家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君主……
徐庶拿出他早已准备好的图纸，这份图纸在他初次相会刘备就已经准备好了，只是其中很对细节并未有一一详细清楚……
地图所涉及范围极其广泛，但却别有用心，当下徐州城内，特别的画了一个圆圈示意，而周边的十几郡，都圈了一个方形的图案……
“此是何意？”
“天圆地方……虽为是阴阳学说的一种体现，天与圆象征着运动；地与方象征着静止；两者的结合则是阴阳平衡、动静互补。但用于乱世动荡，有另一种解答……”
如果可以徐庶也不想打哑迷，但介于天道约束，有些话不可明言，就只能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，让刘备意会而非言传……
刘备也知道徐庶暗喻何意，仔细研究图纸的玄机，越看越觉得那方格框架所笼罩的州郡版图，像极了棋盘中的棋格，均是未落子之处的空白所在，反倒是代表徐州的哪一个‘圆’，先守执棋……落下的第一个子……
“国命离乱，群雄并起但却无一方足矣镇压，各方州郡隔三差五硝烟四起，城墙之下每月都有兵营扎在，如若长久，便只能联盟共讨一方势力……”
“但元直你之前说，我们的利益不可能与他们相合……”
“主公，是你的信念和理念与他们不合，所以他们容不下的……是你……”
刘备怔怔看着徐庶，当他对视上那以往无惧的眼眸是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，隐约从着州郡版图之间刚刚展开的棋局中，窥视到一丝天机……
可是……
“主公，我是你暗度陈仓，斩出的一剑。”
这句话让刘备突然回想起，当年书写时，他所写的只言片语……
如若元直有何所想之事，无需通报，备所言之事可先行而后言明。犹如备之双股剑一般，同归一鞘，然剑分两股，元直乃备暗中所留下那一剑神威，所为之事与我相同，可放心去做。
“所谓古之善用兵者，能使敌人前后不相及，众寡不相恃，贵贱不相救，上下不相收，卒离而不集，兵合而不齐。合于利而动，不合于利而止……”
“元直虽不敢比管仲乐毅，但愿凭借几分‘勇略’，搅乱各方阵营……”
“元直何至于此，将自己多次至于险境，倘若一次意料之外事情发生，你我预料不到，哪……”
刘备紧紧拉住徐庶的手，这一刻就像是当年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入曹营一般的无能为力……
在这时，一只小手搭在了刘备的手上，似有安抚之意，轻声道：
“将军放心，先生即使周旋于虎口之间，却依旧稳如泰山，无人可动他……”
虽已不是稚童，年幼的诸葛亮声音依旧带着属于孩童如清泉般干净稚嫩的童音，没有成人般的稳重，但当刘备听到后，不安惶恐的内心却无形直接平复了几分……
“但是……备就这样受困于此，不可相助吗……”
刘备盯着地图上代表徐州的落子图案，带着几分不甘……他与元直都是二周目，但却只能让徐庶只身一人闯荡，可自己……
“将军以为……徐州如何？”
诸葛亮自然明白刘备心中的不甘和对自己深陷困境的无力，作为被天道约束最多的人，刘备如果只凭自己，几乎无力回天，几乎每时每刻，都在老天的监管和掌控之中，没有属于自己创业的自由时间……
徐州，是刘备现下拥有的最大基业，虽然是块烫手山芋，但如果能守住，那么家业自然就起来了，也不用四处奔波……
但可惜，无法违背天命的刘备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州再一次丢失……
不过，诸葛亮对于徐州，却有这不同的想法……
刘备听到诸葛亮这句话，自然知道自家小狐狸定然是有了另一个不同的想法……
他看向诸葛亮，等待着他的下言……
诸葛亮明媚一笑，那份属于青年时期让人最熟悉不过的狐狸笑已经初露锋芒，正当开口之时，脑海中一道沉重如山的警醒声突兀出现：
【木秀于林，风必摧之——】
唇齿之间像是被人用细密针线缝合住一般，无法启唇，唯独藏不住那一双狡黠的眼睛。
他的年龄太小，以至于天道不允许他过早展现自己的智谋为刘备出谋划策，但……可以让他人代而传达……
天道防住了诸葛亮和刘备，但总会忽略一些不起眼的小人物……
昭烈皓日和明亮的北斗，永远是那么引人注目，让人心生向往，抬头仰望那份遥不可及的星辰北斗之间，遗忘了身处与你我凡尘之间的灯火阑珊……
然而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……
徐庶接过了诸葛亮的视线，自然读懂了他的深意。在卧龙凤雏羽翼尚未丰满，大展宏图之前，就需要这一棵遮风避雨的大树，虽不能撑起一方天地，却也有时间让他们有的片刻栖身之所……
凤凰栖梧桐，潜龙藏于渊……
他何其有幸，可担这份殊荣……
【木秀于林……风必摧之……】
诸葛亮永远都不会知道，这句来自天道的警醒……并不是针对他一人……
徐庶也听到了……
但他选择了违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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